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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起出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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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起出差

暖霧瀲灩的水汽中, 手機屏幕因新消息而被喚醒,顯示出江不眠的那句“我等你”。

冷夏勾了勾櫻唇,將身體的泡沫沖盡, 用毛巾擦拭濕發。

盥洗臺鑲嵌的鏡面映照出紅潤曼妙的美體, 冷夏塗抹著身體乳,擡起的眸光不經意地觸及鏡中裸露的肌膚,繼而落到持續亮起的手機屏幕上。

我等你……

這三個字在她腦海裏回旋, 配上他低啞幽邃的嗓音,帶著幾分勾人的暧昧。

不知怎的,她臉頰漸漸散開紅霞。

空氣中彌漫乳液的奶香, 襯著她旖旎的念頭愈發不可言說。

她忍不住唾棄自己, 他不過是發了句無比正常的話,她怎會想象出霸總等待小嬌妻沐浴完的場景呢!

大約她單身太久,急需開展一段戀情,以達到生命大和諧的某種平衡。

等等,和諧?平衡?

冷夏被自己冒出來亂七八糟的想法驚到, 睡袍下白皙的肌膚迅速爬滿桃紅。

她回到臥室,脫下松垮的睡袍, 換上長袖長褲的睡衣, 將扣子一絲不茍地系到最上面一顆, 這才滿意的靠坐在床頭, 拿起手機。

【清涼一夏】:不好意思,看到你消息時我正在加班回郵件, 沒顧上回覆你。最近太忙了, 好累好煩, 同事還老給我添堵。可能這段時間都沒空找你們打游戲了。

她盡量把話題引到工作上,連發了兩條表情包, 表達自己的“煩悶、自閉”,借此沖淡那些淩亂迤邐的想法。

江不眠應是守候在手機旁,她剛發過去,他便響應:“忙的時候也要註意身體,等空閑了再一起玩。”

【江不眠】:摸摸頭.gif

只是簡單兩句,冷夏卻有被安慰到,心裏暖暖的,不自覺地笑了笑。

【清涼一夏】:嗯嗯。(你最好了.gif)

【清涼一夏】:你剛才打我語音,是有什麽事要跟我說嗎?

【江不眠】:沒什麽,想問問你的近況,既然你忙,我就不打擾了,你早休息。

冷夏困乏地打著哈欠,回了“晚安”的表情,敷上玫瑰花香的睡眠面膜,躺進被窩。

半個小時後。

【清涼一夏】:我睡不著(捂臉),明明困的不行,翻來覆去就是無法入睡。(苦澀)

【江不眠】:你是不是壓力太大了?

他這一問,冷夏的腦海裏又浮現出江凱那張資本主義壓榨狂的面孔,要不是投資一部成堆成堆的協議,緊張催促的節奏,她也不至於會被弄得精神衰弱。

忿恨的情緒直沖大腦,僅剩的幾只瞌睡蟲也驚嚇著跑了精光。

【清涼一夏】:(痛哭流涕)人生最大的煩惱莫過於沒有工作和工作。我屬於後一種。

【江不眠】:你工作上的事情我幫不上忙,哄你入睡還是可以的。

冷夏看到這句話,淺淺地笑起來,“你又要給我講故事嗎?”

【江不眠】:這次不講故事了,換成別的。你戴好耳機,接聽一下語音。

冷夏迷茫地看著手機上的通話邀請,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,但還是聽話的照做,接起來的速度明顯快於上次。

“江大神。”

她說完這句,便屏息等他開口。

網絡那頭的男人極輕地笑了聲,繼而傳來隨性慵懶的氣音,“稍等一等。”

他好像拿著手機去了什麽地方,冷夏好奇地捕捉聽筒中的每一絲聲音,揣測他正在做些什麽。

“好了,你關上燈,躺著蓋好被子,閉上眼睛。”他極溫柔的命令,聲音舒緩的恰到好處。

冷夏懵懂發問,清澈稚嫩的聲線猶如從森林中出逃的少女。“江大神,你可以告訴我,你準備做什麽嗎?”

他輕柔的笑意與黑暗相融,低音炮沈穩地傳來,“聽著就行。”

“哦”,她眨巴了小鹿般純真的眼眸,乖巧的裹好被子,心中仍是止不住疑惑。

他沒再說話,取代他優雅溫沈聲線的,是一串輕柔悅耳的琴音。

《夜的鋼琴曲五》。

他手指敲擊黑白鍵盤,美妙動聽的音符環繞她耳畔,曲調中傳遞的情緒,讓她煩擾的心潛靜下來,水眸漸染上動容。

他沒有言語,沒有寬慰,而是用琴音治愈她委屈煩悶的心情,放松她緊繃不已的神經。

面對紛亂嘈雜的世界,她很久沒有這樣安靜下來聆聽音樂了。

在川流不息日夜不歇的一線城市求生,即便她這樣的天之驕子,也只能被迫奮鬥不息。

她渴望寧靜,渴望安定平和的生活,一如他彈奏的樂曲,舒緩和美。

曲終,她又低又糯地輕聲誇讚:“江大神,你彈的真好t聽。”

“可你為什麽哭了?”他的嗓音帶了絲錯愕和冷峻。

還是被他聽出來了……

冷夏停頓片刻,抹去眼角滑落的淚珠,“壓力轉化為淚水後,大約就能睡著了。”

她淺柔地笑,“我可以問問你的鋼琴是什麽牌子嗎?這麽晚彈琴,不會被鄰居投訴擾民嗎?”

大約是她提的問題太過接地氣,江不眠的笑聲清晰地傳來,依然充滿質感。

為什麽這人連笑聲都這麽好聽?

冷夏恍然想著,便聽他答:“鋼琴是施坦威A188,音板面積大,共鳴效果比較好。琴放在書房,裝修時做了隔音,不會吵到鄰居。”

冷夏騰地坐起身來,如果說剛才被樂曲感動到落了一兩滴清淚,此時的她則是想放聲大哭。

“聽你彈琴時,我還在想,這琴音色真好,等我以後買了房,我也要買一架。這會兒我已經完全放棄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。”

施坦威!三角鋼琴!

估計她再奮鬥三十年也配不上這架琴吧!

“江大神,你家書房能放下一架三角鋼琴,你該不會是住別墅吧!”

她哀嘆一聲,“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!你已經成功治好了我的失眠。”

江不眠語調微揚:“你這會兒聽起來更精神了,你確定你能睡著?”

冷夏低垂著腦袋,苦嘆道:“打工狗不配失眠。為了我的大房子,我的鋼琴,我決定現在立馬入睡,明天精神煥發,更好地打工。”

江不眠:“……”

在“賺錢買房”這個偉大念頭的激勵下,掛電話後,冷夏果然不到十分鐘就入睡。

第二天依然是被貧窮喚醒的一天。

吸取了前兩日的教訓,冷夏不管再怎麽忙碌,也堅決不在辦公室裏加班,寧願擰著沈甸甸的筆記本電腦回家,敷著面膜看協議看到深夜一兩點。

沒日沒夜地忙了幾天,連周末都沒怎麽休息,時間很快又到了周一。

法務總監在她出差前提了幾點要求,讓她跟江凱多溝通,兩人統一好口徑,保持一致的態度處理這件事,如果遇到分歧或是她拿不準的問題,一定要及時上報。

冷夏點頭如搗蒜地連連答應,拖著行李,跟著江凱坐上去機場的出租車。

這次出差對她來說,每分每秒都是煎熬,她努力忽視副駕駛上的帥哥,看著窗外的風景轉移註意力。

她不主動發起話題,江凱卻時不時找她聊天。

江凱:“我發給你的資料,你都看過了吧,有什麽意見嗎?”

冷夏腹誹,連出租車上的時間都要討論工作,簡直毫無人性!

在他看不到的地方,她暗自翻了白眼,淡淡答:“我看了你發的資料,有些比較重要的細節,我需要跟分公司的同事確認。根據法規、司法解釋和過往判例,核心問題在司法實踐中是有爭議的,不同法院做出過相反的認定和裁判,所以我必須要在確認了細節之後,才能發表意見。”

江凱:“很嚴謹。你有什麽細節問題也可以問我,說不定我能解答。”

冷夏露出一種“不是我小看你、但你就是不行”的表情,“江總,您來公司的時間還沒我長吧,這個項目的歷史資料可能還沒我熟悉。”

江凱:“那要不,你把你所知的情況分享給我,我看看是不是有遺漏,領導交代過,讓我們統一口徑。”

冷夏斜睨了他眼,眉宇散漫,“我把過往郵件轉發給你,你自己慢慢看吧。”

*

到了機場,過安檢後,江凱提議:“現在還有半個多小時才登機,不如去貴賓室坐坐。”

冷夏聽到“貴賓室”三個字,浮現出“我很想加入你,但我真的沒有錢”的眼神,紅唇勾起調笑的弧度,“江總,咱倆不在一個階層,貴賓室我可進不去。”

“我可以帶你進去。貴賓室裏有桌子,比較方便。”江凱不緊不慢道,“還是說你想坐在候機廳的椅子上,把電腦擱腿上辦公?”

壓榨狂!

冷夏磨著後槽牙,勉為其難在江凱的帶領下進了貴賓室。

對她來說,貴賓室裏的水果、自助餐、飲料零食還有按摩躺椅,終究是錯付了,她只是來加班的。

半個多小時,冷夏連屁股都沒坐熱,匆匆關上電腦趕去登機,到了飛機上,她坐在江凱旁邊,很後悔自己沒有提前選座,就這兩個小時,江BO SS很可能還會抓著她聊工作,讓她不得安生。

為了先發制人,飛機剛行駛平穩,她就打開電腦,撂下一句:“項目的事情落地再說,我有協議要審。”

江凱從善如流,沒再打擾她。

過一會兒,空姐過來詢問需要喝些什麽,冷夏正看的專註,眼神凝視屏幕,隨口說道:“紅茶,謝謝。”

江凱挑動英挺的劍眉,“我還以為你會要咖啡。”

“我不喜歡喝咖啡。”冷夏明白他想到了什麽,纖密的睫毛揚起,轉過頭看著他俊逸的臉廓,眸光流轉,“上次領導請客沒得選。我可不是故意跟你挑一樣的。”

江凱薄唇微微上挑,“好,知道了。你不愛喝咖啡,愛喝紅茶。”

“與你無關。”她高貴冷艷地說完,狀若淡定地轉過身註視屏幕,內心卻止不住的波瀾起伏。

他剛剛這句話什麽意思?

他是在關心我的喜好嗎?他是不是有一點喜歡上我了?

那天他主動送我回家,還把外套給我披上,應該是有一點喜歡上我了吧!

我是不是又在異想天開了?肯定是,他怎麽可能喜歡我?

算了,還是審協議吧。

啊啊啊啊啊,好多活,好想死,好煩!

為什麽我是去出差而不是旅游?55555,我想休假……

她正浮想聯翩,江凱又道:“上個月我朋友去國外旅游,帶回上好的錫蘭紅茶,回頭我拿到公司送你。”

冷夏冷不丁的怦然一動,回首凝著他,“你是想賄賂我?”

江凱忍俊不禁,“我不是賄賂你,是犒勞你。”

你怎麽不用你自己犒勞我?幾盒紅茶就想打發我,冷夏心裏吐槽,面上很職業的回覆:“不必了,這些都是我的本職工作,用不著犒勞。”

江凱:“真的不用?白送的也不要?”

冷夏不知從哪裏冒出一股勇氣,秀眉挑起,渣女味十足地調侃:“把你自己白送給我,我會考慮的。”說話的過程中,她的臉已經潰不成軍地紅了起來,說完的零點零一秒,她飛快轉身,不再看他,假裝剛才調戲他的是另一個女人。

江凱不可思議地望著她的側臉,沒想到她敢這麽露骨,他真是低估了她的本事!

冷夏被他這樣盯著,如坐針氈,心裏痛斥自己“乖乖女學什麽撩漢,翻車了吧!後悔了吧!”

兩人一路無話,直到下飛機取行李時,江凱才出聲道:“我來吧。”

出機場打車到酒店放下行李,兩人馬不停蹄趕到海市分公司,和同事開會到晚上九點多,才重新回到酒店。

冷夏精疲力盡,但時間非常緊,任務超級重,法務部也沒有因為她在出差,就停止給她派活,她只能打起精神來應付。

晚上十一點多,江凱在臨睡前,還看到冷夏在微信群裏跟分公司的同事以及外部律師討論問題,得到律師和同事的一致稱讚,誇她專業細心,挖掘了好幾個能勝訴的論點,他也跟著發了點讚的表情,以示讚賞鼓勵。

次日又是忙亂的一天,上午把項目所有歸檔資料調出來從頭梳理,找到核心事實和證據,下午就此次事件的公關和對投資人的說明答覆召開討論會。分公司同事起草的情況說明函也需經法務審核,冷夏忙得腳不沾地,頭發都抓狂地揪掉幾根。

快到晚上十點,她才騰出空來去找江凱討論接下來的安排。

她和江凱的房間隔得不遠,走到拐角處,她隱約聽到有人在敲江凱的房門。

酒店裏除了她,還有他認識的人?

她心裏納悶,走近幾步擡眸望去,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年輕女孩緊張羞澀的站在江凱門前,小鹿亂撞地望著他,臉蛋微紅,脆生生地說:“你好,我就住在那邊的房間。我手機不小心落房裏了,可以借你的手機打個電話嗎?”

冷夏頓住腳步,打量女孩的外貌,驟然想起他們辦理入住時,和這女生在電梯裏偶遇過,當時女生面露驚艷,暗地裏偷看江凱好幾眼,估計在那時就記住了他的房號。

原來如此。

她眨了眨t清透的美目,眼波流轉地望過去,只聽江凱淡然道:“我的手機在充電。”

他婉拒的態度讓冷夏師出有名,“用我的手機打吧。”她踩著高跟鞋,裊裊婷婷地走到江凱身側,朱唇輕啟,“我男朋友手機沒電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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